欧盟希望解决零工问题优步有自己的想法

　　

　　

　　一小群抗议者站在布鲁塞尔橡木框架的欧罗巴大厦对面的环岛旁，欧罗巴大厦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尽管下着大雨，这群人还是在这里把他们的愤怒发泄到决定欧洲零工经济未来的政客身上。为了防止他们的口号被过往车辆的噪音掩盖，示威者还将他们的信息印在横幅上。上面写着:“不要让优步制定法律。”

　　人群中有卡米尔·彼得斯、马库斯·豪诺德和费利佩·科雷多。这三个人在不同的公司工作，生活在不同的国家——分别在比利时、奥地利和西班牙。但他们在欧洲一些最受欢迎的外卖平台做快递员的经历，让他们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他们声称，平台正在利用他们的员工，现在，这些公司正试图破坏本应解决零工经济问题的新规则。

　　“有些事情必须改变，因为目前的情况对大多数平台员工来说真的很糟糕，”豪诺尔德说。过去5年，他一直在维也纳的Foodora工作，这是一家总部位于柏林的外卖应用公司delivery Hero旗下的外卖应用。作为一名“自由雇员”，即奥地利的一类特殊工人，他只有在患病三天后才有权享受带薪病假，而且他没有假期津贴。他说，他发现在零工经济中谋生越来越困难，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开始为第二个平台工作，一个名为Wolt的送货服务，以维持收支平衡。(Foodora Austria的首席运营官亚历山大·盖德(Alexander Gaied)反驳了平台上的条件越来越差的说法，并表示自今年1月以来，乘客的时薪已经上涨了10%。)

　　两年前，当欧盟官员首次提出监管零工经济的新规则时，豪诺德满怀希望地认为，他的工作将会变得更好。欧盟官员之间就这些被称为《平台工作指令》(Platform Work Directive)的规则究竟应该包括哪些内容进行的谈判，一直受到内斗的困扰。工会成员和劳工活动人士表示，这是因为这场辩论深受优步的影响。

　　Marcus Haunold在演示中将于2023年11月8日在布鲁塞尔举行。摄影:Thierry Monasse/盖蒂图片社

　　“我非常担心，”Le?la Chaibi说，他是欧洲议会代表左翼组织的法国成员，参加了抗议活动。“优步正在使用他们可以使用的所有工具来破坏指令。”

　　优步发言人卡斯珀·尼克松没有直接回应该公司试图破坏规则的指控，这些规则仍在最终确定中。他表示:“起草的《平台工作指令》可能会让真正独立的(工人)失去保护、工作和灵活性。”“像任何公司一样，我们定期与欧洲政策制定者交流，分享我们在影响我们业务、司机、快递员和消费者的监管方面的经验和立场。”

　　欧盟预测，到2025年，将有超过4000万欧盟居民为数字平台工作，从事送餐、开出租车、照看孩子、照顾老人或数据录入等工作。这将使该平台的劳动力人数超过欧盟第五大国家波兰的人口。欧盟新的平台工作规则旨在更好地平衡平台和工人的利益，为使用算法管理器以及零工经济中最具争议的问题:工人的就业状况制定了明确的指导方针。目前，数以百万计的平台工人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不清楚他们是有权享受病假工资和养老金的雇员，还是无权享受病假工资和养老金的自由职业者。

　　但最近，任何认为新规则会带来更多确定性的乐观情绪都变得不那么乐观了。代表平台员工的工会和激进组织对优步的影响力持谨慎态度，因为该公司的游说以前是成功的。在加州，选民们支持了一项2020年的投票措施，该措施维持了网约车司机作为独立承包商的地位，此前包括优步在内的公司联盟发起了2亿美元的活动来支持这项措施。去年，有报道称，优步在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担任经济部长期间，为了避开当地出租车司机的强烈抵制，打入法国市场，与他建立了密切关系。优步发言人尼克松声称，该公司与马克龙的“接触”并没有带来更有利的监管。

　　现在，平台工作人员担心，优步将通过制定新的平台工作规则，重复过去在欧盟的游说成功。欧洲议会(MEP)的荷兰绿党成员Kim Van Sparrentak说:“游说活动非常激烈，尤其是优步。”她负责监督该党的新平台工作规则。“他们尽其所能地进行游说，试图避免这项立法发挥作用，”在谈判期间一直在会议室里的范·斯帕伦塔克说。“有时感觉你是在与科技公司谈判，而不是与成员国谈判。”

　　Van Sparrentak和Chaibi都表示，uber提出的论点——特别是自动将平台工作人员归类为员工的指令会威胁到工作——已经被其他欧洲议会议员和欧洲理事会的代表重复了。

　　根据欧盟透明度规定，企业需要公布其游说预算。2022年，优步的预算在70万欧元至799,999欧元(760,300美元至869,300美元)之间。根据透明国际欧盟(TIEU)与《连线》分享的数据，自2019年以来，该公司已宣布与欧盟委员会就该指令举行了10次会议，并与欧洲议会议员举行了10次会议。

　　《连线》和TIEU的分析发现，自2019年以来，欧洲议会议员或欧盟委员会官员与被允许代表优步游说的组织之间又举行了30次会议，重点是平台工作。和许多公司一样，优步是几个游说团体的成员，包括欧洲商业组织(BusinessEurope)和欧洲移动组织(MoveEU)。法国游说登记册上的信息还显示，优步一直在与法国政府最高层讨论该指令。法国驻欧盟代表没有回应《连线》的置评请求。

　　尼克森说:“优步在布鲁塞尔的支出排名第404位，与参与(平台工作指令)辩论的其他组织相比，它相形见绌。”

　　法国欧洲议会议员查伊比(Chaibi)表示，的确，透明度登记册并没有让优步看起来像是在进行大量游说。“他们做了很多游说，但使用的是其他工具。”

　　这包括资助研究和广告。查比指出，咨询公司埃森哲(Accenture) 2021年对平台工作进行的一项研究称，该研究是受优步(Uber)委托进行的。咨询公司哥本哈根经济(Copenhagen Economics)同年委托游说团体欧洲配送平台(Delivery Platforms Europe)进行了另一项研究，UberEats是其成员之一。今年6月，欧盟发布了一封公开信，称欧盟的平台监管采取了错误的做法，包括优步在内的五家公司也签署了这封信。

　　优步也一直在向在线广告投入资金。根据meta的广告库，今年9月，该平台开始在比利时投放一系列Instagram广告，宣传该公司对欧洲经济的积极影响。一则广告写道:“优步为所有符合条件的欧洲司机和快递员提供福利——育儿假、病假工资、工伤保险等等。”这则广告掩盖了关于谁有资格的争论。另一条写道:“神话助长了人们对优步使命和商业实践的误解，所以我们是时候分享事实了。”

　　优步发言人尼克松表示:“我们的广告活动只是将有关公司的经过证实的事实置于公共领域。”“优步支持一项强有力的、可执行的指令，以确保平台员工保持他们想要的独立性，并得到他们应得的保护，比如最低工资、假期和病假工资。”

　　优步面临的新规定是优步司机和优步外卖快递员的就业分类。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法学教授杰里米亚斯?亚当斯-普拉索尔(Jeremias Adams-Prassl)表示:“分类是进入整个保护范围的切入点，从防止不公平解雇到病假、产假、育儿假，再到歧视保护，这些都包括在内。”“这就是为什么你也可以看到错误分类员工的吸引力。如果你对个人进行了错误的分类，你可以尽量避免所有这些义务。”

　　官员们在如何对平台工作人员进行分类的问题上存在分歧。许多欧洲议会议员支持这样的规定，即假定所有平台工人都是雇员——除非平台能证明并非如此。但在欧洲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一些欧盟成员国的代表更喜欢这样一种制度:工人首先必须证明自己符合一系列标准，然后才能挑战自己的就业状况。欧洲工会联盟(European Trade Union Confederation)秘书卢多维奇?沃特(Ludovic Voet)表示，这是因为成员国担心，如果规则过于严格，平台会通过缩减平台员工来应对。“其中一些国家不想面对一种可能把人们从就业统计中剔除的商业模式。”西班牙出台了骑手法，规定快递员应被视为员工。四个月后，Deliveroo完全关闭了在西班牙的业务。

　　平台工作人员担心，无论欧盟通过什么新规定，成员国都将难以执行。站在布鲁塞尔的雨中，彼得斯解释说，过去六年里，他一直在这座城市为UberEats工作。今年1月，比利时的新规定生效，旨在使平台工作人员更容易被归类为员工。“你知道什么变了吗?”没什么，”彼得斯说。“我付的房租在上涨。我买食物的价格上涨了。但我的(就业)状况没有改变。”尼克松表示，优步无论在哪里运营，都遵守所有适用的法律。“在比利时，我们为所有独立司机和快递员提供免费的工伤、疾病和陪产保险。”

　　在西班牙，“骑士法”在某些方面被批评为无效。“那里最大的公司Glovo多年来一直没有履行这项法律，完全不受惩罚，”Corredor说，他在2016年至2017年期间在西班牙担任Deliveroo快递员，现在是平台工人组织Riders x Derechos的活动家。西班牙骑手法的意义还在于迫使平台将更多的工人归类为雇员。Corredor说，Glovo没有这样做，而是调整了许多快递员的工作条款，这样他们仍然可以被归类为独立快递员。Glovo发言人Felix Eggert表示:“我们相信，我们于2021年8月在西班牙推出的运营模式符合所有监管要求。”

　　对Corredor来说，这是一场更大的战斗的一部分，平台工人正在为争取基本权利而战——最低工资和最长工作时间——这在其他经济领域都存在。“这是(平台的)战略，利用创新和技术的话语来夺取这些权利，”他声称。“我认为这是非常有问题的。”